第二天,冬日的暖阳透过淡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四合院的青瓦上,何雨柱却全然没了往日按时上班的那份急切,没去销假,而是优哉游哉地继续在家里歇着。他心里装着别的盘算,这厂里的后厨活儿,虽说干得顺手,可哪比得上自己另寻的那些赚钱门道有奔头。
上午,何雨柱推出那辆半旧的自行车,车铃铛晃悠着发出清脆声响。后座驮着个小布包,里头沉甸甸的,装的正是他从香江费了番周折弄回来的电子表。一路迎着风,哼着小曲儿就奔南锣鼓巷去了,去找赵阳、大川和林峰他们三个。
自打何雨柱仗义地把卤肉秘方传授给这哥儿仨,他们的卤肉生意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火起来了。起初,何雨柱心里也犯过嘀咕,虽说看人挺准,但保不准利益当前,人就变了卦。可赵阳他们仨,硬是用实打实的行动,打消了何雨柱的顾虑。每天起早贪黑地守着卤锅,下料、火候把控得丝毫不差,显然是把那秘方彻彻底底琢磨透了。可贵就贵在,他们没生一点歪心思,没想着把何雨柱一脚踢开,独占这赚钱的生意。
每月一到日子,三人准准地带着何雨柱那份分成,登门拜访,一分不少,满脸堆笑还透着股子感激。就说上次,大刘提着个布袋子,里头钱码得整整齐齐,进门就嚷嚷:“柱哥,这月买卖更好了,您的份儿,咱一文都没少!”何雨柱接过钱,心里暖烘烘的,拍着大刘肩膀直说:“行啊,你们办事,我放心!”打那起,何雨柱愈发笃定自己没看走眼。如今手头又冒出电子表这档子赚钱机会,他也大方,乐得看赵阳他们跟着多捞几笔,往后的日子,大伙一块儿把腰包鼓起来,才叫真的舒坦。
冬日的寒风飕飕地刮着,何雨柱裹紧棉衣,骑着自行车慢悠悠晃进南锣鼓巷。离他那处破旧小院子尚有一段距离呢,一股浓郁醇厚、勾人馋虫的卤肉香气,就悠悠地钻进了他的鼻腔。这香味霸道得很,在清冷的空气里肆意弥漫,何雨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脚下蹬车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心想着赵阳他们这火候把握得愈发到位了。
待何雨柱嘎吱嘎吱地骑着车抵达小院子门前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忍俊不禁。只见一帮五六岁、虎头虎脑的小屁孩,跟约好了似的,齐刷刷撅着小屁股趴在门口,脸蛋紧紧贴着门缝,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那从院里飘出的卤肉香气,小身子还随着吸气的节奏一耸一耸的,那副馋样儿,活脱脱一群小馋猫。
在这个物资匮乏、吃肉近乎奢望的年月里,赵阳他们天天在这儿大张旗鼓地炖肉,香味没日没夜飘散出去,何雨柱不用细想都知道,周边邻居怕是早就被这香味撩拨得心里直冒火,少不了在背地里咒骂几句。虽说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可天天闻着这味儿却吃不着,任谁心里都憋闷得慌。
“来,让一下。”何雨柱扯着嗓子冲那些小屁孩喊了一嗓子,满以为他们能麻溜地让出条道来。哪成想,小家伙们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头瞅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根没搭理他,又齐刷刷转过头去,继续把鼻子怼在门缝那儿,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纹丝不动,仿佛这世上再没比闻肉香更要紧的事儿了。
“让一下,别挡道,我要进去!”何雨柱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伸手,轻轻揪住几个挡在前头的小屁孩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们逐个提溜到一旁。小家伙们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摆弄,站稳脚跟后各个小脸涨得通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何雨柱,那架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何雨柱哪招架得住这般“怒视”,赶忙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哄道:“一人一块糖,都别气啦。”小屁孩们一瞧见糖,眼睛瞬间放光,刚才还紧绷着的小脸瞬间“多云转晴”,怒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们乐滋滋地伸出小手,一把夺过糖果,三两下扒了糖纸,迫不及待地把糖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甜滋滋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末了,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把糖纸抚平、叠好,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仿佛那糖纸也带着甜味,舍不得丢。
得了何雨柱的糖果“贿赂”,小屁孩们瞬间变得乖巧听话,自觉地往后退开几步,把大门口宽敞亮堂地给何雨柱让了出来,还眼巴巴地瞅着他,似乎盼着他下次还能变出糖果来。
何雨柱抬手,屈起手指,在那扇斑驳的院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笃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小院外格外清脆。
“谁啊?”里头立马传来赵阳警觉的问话,声音透着股谨慎劲儿。
“我。何雨柱。”何雨柱中气十足地高声回应,声音里带着熟稔,在寒风里传得老远。
“来了。”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像是着急赶路却差点绊着自己,而后“吱呀”一声,赵阳从里边拉开了大门。只见他满脸堆笑,眼睛都亮了几分,脱口而出喊道:“大哥!”那惊喜劲儿,仿佛何雨柱是从天而降的财神爷,忙不迭侧身让出道来,热情招呼着:“大哥,快进来。”
何雨柱应了一声,双手稳稳地推着自行车,随着赵阳跨进院子。一瞧,里头竟搭起几个简易的房间,歪歪斜斜的,却也看得出费了番心思,彩钢板、油毡布七拼八凑,透着股临时却实用的劲儿。何雨柱没多言语,顺着赵阳的指引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屋里光线昏暗,摆设简陋至极,仅有几个掉漆的小板凳,还有用砖头摞着、上面搭块木板凑合而成的床,走一步都能扬起些许灰尘。何雨柱也不在意,寻了个看着还算结实的板凳,缓缓坐下。屁股刚沾着板凳面,赵阳就眼疾手快,拿起桌上豁了口的茶壶,倒了杯水递过来:“大哥,喝水。”
何雨柱接过,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抬眼笑着问:“你们最近怎么样啊?”顿了顿,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屋子,又补了句:“大川和林峰呢?”
赵阳挨着何雨柱坐下,搓了搓手说:“大川和林峰回家了,一会儿就过来,估摸着也快了。”
“现在生意怎么样啊?”何雨柱搁下杯子,继续探问,眼神里满是关切。
赵阳一听,原本舒展的眉头立马皱成个“川”字,长叹了口气说:“哎,生意还行,就是最近越来越乱了。前两天我们卖完了收摊回来的路上,正说着今儿收成不错呢,谁料想,半路杀出几个程咬金,硬生生把我们给拦住,摆明了是要打劫。”说着,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大川块头大,力气也大,三两下唬住了那帮混混,要不然那天我们挣的辛苦钱,可就全打水漂,被他们抢走了。”
这年头,治安确实堪忧。大批从乡下回城的知青安排不了工作,兜里没钱,饥肠辘辘,为了填饱肚子,真是什么法子都敢试,原先还只是零散的单打独斗、小偷小摸,这两年倒好,开始拉帮结派、明目张胆地寻衅滋事,搅得街头巷尾不得安宁。
何雨柱眉头紧锁,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赵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劝道:“钱是小事,自身安全最重要。往后再遇到这档子事儿,大不了就把钱给他们,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没了,那可就真没了,啥都没了。”
赵阳郑重点头,脸上的惶恐褪去几分,应声道:“好,我知道了,等大川、林峰一来,我也会告诉他们两个,让大伙都心里有数。”言语间满是诚恳,透着对何雨柱这份叮嘱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