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鹦鹉刀下说死媒-《摘星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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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抖了抖手里的口袋——不知是从那装了块大石头,裹得鼓囊囊的。
两个唐门弟子呼喝着要捉他。
东风恶大笑了两声,扭身向堡外的方向逃去。
“形异神合之交……我信你个鬼!”
李夜墨看着脚下的洞,想到酒窖里暗藏的机关陷阱,忍不住腹诽道:“不会被打成筛子吧?”
李夜墨叼着火折子,十二分小心地钻进地道,出口果然是一个没底的水缸,被一团烂糟布虚掩着,拨开糟布,上面盖着个旧木缸盖。
李夜墨暗笑,唐堡主喜欢在酒窖里堆这些垃圾,门外再加八个守卫怕也无济于事!
正想推开缸盖,李夜墨猛然听到外面有娑娑的脚步声,赶忙把手缩回来。
将耳朵贴在缸壁上,外面不时传来酒坛翻动的声音,李夜墨想,这该是有唐门弟子取酒来了,安全起见,正该等他走了再出来……舒服地蜷着身子,躺在糟布上闭目养神。
“嗤!”
忽然一声弦响,李夜墨吓了一跳,只听缸外那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快走几步推开门,似乎要走,转瞬,又听见“噗噗噗”三声响。
“你姥姥的!”那人该是又结结实实挨了三下,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李夜墨微微顶开缸盖,恰好看见那人一瘸一拐的出去,右边屁股上插了一根银白梭子,左边大腿种了三颗暗金蒺藜,速度倒不慢,外面守卫还没回来,这人回脚把门踹上,三两步后就没了声音。
李夜墨暗暗咋舌,唐家堡里拿个酒居然还布置暗器招待,本事不济的弟子直接吃上两梭!
相较翠屏山上的课业,不过提水、打酒、捉铃而已,阮经亭真是慈师了。
跳出水缸,有前车之鉴在先,李夜墨也不敢轻举妄动,先仔仔细细的四处打量一番。
酒窖不大,黄泥砖砌墙,冬暖夏凉,贴墙摆着四排酒架,酒架上摆满了酒,地上也堆了不少,那破水缸就摆在一堆酒坛里,对面,沿着一条十几阶楼梯向上便是出入的门,李夜墨抬头一瞧,头顶的瓦片被人翻动过,依稀透进来几道月光。
不多时,李夜墨就找到了暗藏在酒架里的机弩,以及门槛里嵌着的能射出弹丸的铜管,现在一个弦已经松了,另一个也已经空了,看来梭子和蒺藜就是从这二者发出的。
李夜墨有些同情适才取酒的兄弟,只有两个暗器居然尽数都让他碰了!
更可怜的是按理门槛上的机关朝外,有人在外面拉门,才能正好触动机关,射出铁蒺藜,而这人是从内向外推门,本绝不会伤到他,只是谁料他跑的快,竟全都赶上了。
几排酒架造型各异,有高有矮,李夜墨略一观测,果然东面最高的酒架上只有一坛酒摆着。不敢耽搁,李夜墨用布子将酒坛一裹,径直从门出去,快步回客房去了。
……
约有小半个时辰,东风恶笑眯眯的从外面回来,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酒,又把李夜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赏道:“进了唐门的酒窖还能毫发无伤,飞蒲草,老子果然没看错你!”
李夜墨苦着脸,“只是运气好,唐堡主的一个弟子刚好去取酒,竟把机关都先给触发了,不然的话,我现在可就成刺猬了!”
“不能不能,我有些经验,最多挨个两三梭,受些小伤罢了,射成刺猬要浪费多少梭镖!。”
东风恶凑近酒坛闻了闻,鼻头一皱,“这他娘怎么一股酸味?”
“怎么会?这就是前辈所说的放置最高的那坛酒!”李夜墨忙也嗅了嗅,果然透出一股酸味。
“难道把酒酿成了醋?”
东风恶捏了捏酒封,泥还是软的,骂道:“被掉包了,这他娘的还是新封的!”
东风恶撕开酒封,瞬间一股刺鼻的酸味充斥了整个房间,这绝不是什么酿坏的酒,这就是地道的醋,老陈醋!
李夜墨讪讪笑了两声,“我说前辈,这不会是唐堡主专门留给你的吧?”
东风恶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好个龟儿子,敢耍老子,老子非砍了他不可!”
“前辈消消气。”
“老子肚皮都气大了,消不了气……”
“你肚子上有伤……”
“肚子有伤无碍,老子的刀还是一样的锋利!”
李夜墨偷笑,“可你肚子有伤就打不过唐堡主。”
“打不过他,那就先砍了他的弟子!”东风恶狠狠道:“你说,今天是谁去取的酒?一定就是他把老子的酒偷换成了醋。”
李夜墨讪讪道:“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知道他今天中了一枚梭镖,三颗蒺藜……”
东风恶一怔,“你说这人是身后中了三朵铁蒺藜?”
“是啊,梭镖插在后腰,铁蒺藜钉在后腿!”
“那这人有本事,是倒着进门的了?”
李夜墨愕然,倒不是想这人如何背着身子走路,而是突然想到:是啊,门上机关未动,这人又是怎么进门的?
东风恶追问:“他是进门受的铁蒺藜,还是出门受了铁蒺藜?”
李夜墨老老实实回答,“我没见他怎么进去的,我还钻在缸里时,他就在里面了,我没敢出去,直到他碰了机关,吃了一梭镖,之后急着推门出去,结果又挨了三颗铁蒺藜……”
“出门的时候还能碰上铁蒺藜……他跑得还真够快的。”东风恶冷笑。
“前辈知道那人是谁了?”
东风恶道:“酒窖没窗户,门又没打开,我们走了地下,你说他是从那走的?”
“天上!”
李夜墨不假思索,
东风恶掏出两把络金鹦鹉刀拍在桌上,“扒檐揭瓦的小贼,八步赶蝉,盗不走空!倒偷到老子头上来了!”
李夜墨心中一震,什么?那人竟是轻功天下第三的盗不走空——宫神秀!
“以后遇到了,老子一定把他吊在树上,狠狠地抽他!”东风恶摩挲着刀柄,似是在对刀说话,让刀把这件事记下。
二人说话间,某人正抱着一坛好酒,趴在破庙的稻草堆里哼哼唧唧。
“不就是偷了坛酒吗?姥姥的,一口气吃了四把暗器!还他娘的喂了毒,我的屁股呦,屁股快裂开了!”
不是伤到性命的毒,却把对痛觉的敏感提升了十倍不止!倒也难怪东风恶坚持要拉上李夜墨,而不是自己进入酒窖。
“臭李夜墨,晚上不睡觉,还嚷嚷什么?”
钟晓推门进来,被醋味一冲,忙捏着鼻子,“我还以为你们在喝酒,怎么摆了坛醋在这,真酸!”
东风恶下巴顶在酒坛上,看着如二月花般青春年华的钟晓,酸楚道:“你来可糟了,你们是对好眷侣,这醋只有我一个人喝了。”
钟晓笑道:“我倒见你比醋还酸呢!”
“我这心里是陈醋,自然酸些。”东风恶可怜巴巴的说道。
李夜墨揶揄道:“和前辈的醋比起来,这坛还真真就是新醋了!”
钟晓捂着嘴吃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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