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or9-ep5:黑日之下(4) 【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学着适应新的挑战。当年我也不知道如何当总统。】——迈克尔·杜根对本杰明·卡维尔,1972年。 …… “最近巴黎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的要求是,你们尽量躲在这里,非必要情况不得随便外出。不然,如果你们落到爱国联盟或者是……恭顺派信徒手里,那么我平时讲给你们当笑话听的故事就都会成为现实。”尼克斯·斯塔弗罗斯一脸严肃地对瑟瑟发抖的桑德克一家人强调说,以后更要严格遵守自己的要求,“持续时间待定,这个不归我管,得看看前线的士兵们的战果如何。” 实话实说,在搬到巴黎之后虽然经常奔波但同样也受到了斯塔弗罗斯精心照料的桑德克一家人如今看上去已经不像是难民了,他们每个人都比来巴黎时胖了一圈,现在的饮食条件更是超过了只能啃硬面包的斯塔弗罗斯本人。为了更好地把这张牌捏在手里,希腊人在限制他们的个人自由的同时竭尽全力地满足桑德克一家人的种种要求,以确保esp能力者生活在一个会让她开心的环境里。 时至今日,起先对斯塔弗罗斯的种种管制措施有着不小的意见的桑德克夫妇和他们的儿女对希腊人的良苦用心已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理解。即便不提对方不辞辛劳地服务于他们的态度,把最好的饮食提供给他们而和手下一同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的斯塔弗罗斯的行动本身也足以取得这一家人的信任。于是,他们的担忧转向了另一个层面,那就是斯塔弗罗斯还会像现在这样优待他们多久。 斯塔弗罗斯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模糊不清地说,伊里达·桑德克生来拥有的超能力对于整个人类而言都很重要,至于他试图利用伊里达的能力所进行的种种侦察和试探则一律对她的家人保密。每次想到这里,斯塔弗罗斯多少有些内疚,他知道esp能力者应该在真正有益于人类的那条战线上发挥作用、到alternative-3计划备用项目组去间接地和beta交战,而不是和他进行些换来其他人也能做的调查。 “斯塔弗罗斯,我们……嘿,我们也许还能帮你做些什么。”和斯塔弗罗斯相识时以难民的身份协助对方管理难民营的约瑟夫·桑德克试图摆脱他和他的家人所处的被动局面。光是被斯塔弗罗斯养起来可不行,哪天要是斯塔弗罗斯突然决定抛弃他们,他们将失去在如今的巴黎生存下去的能力。“没别的意思,但你确实太辛苦了。” “你们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桑德克先生。”斯塔弗罗斯抬起右手腕看着手表,时针迟缓地往数字8靠拢,“如果你们想得到些更具体的解释,我只能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好了,我会安排人员给你们提供尽可能丰盛的午餐,到时候你们只管按指示行动就好。上午还有些事,我去忙了。” 说着,斯塔弗罗斯拿起外套和棉帽子,向桑德克一家人挥手道别。他和这家人相处将近一年,从熟人变成了朋友又变得陌生,或许从他按照麦克尼尔和岛田真司的命令前去搜索民间的esp能力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免不了要采取过度保护措施。对于斯塔弗罗斯来说,流离失所的难民需要的是基本的生存保障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自由,这是他一直无法理解桑德克一家人很反感他的种种管制措施的主要原因。没必要去理解那些,他需要的不是理解而是服从和肯定,只要桑德克一家人愿意听话就行。 今天上午,他还有另一个活动要去参加。准确地说,这个活动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给仍然滞留在巴黎的平民做些宣传活动以避免这些很可能因管制措施增加而产生不满的后备资源投奔恭顺派。哪怕忽略掉上次在镇压恭顺派信徒过程中被法军和爱国联盟民兵无差别攻击而死伤的平民,凡尔赛成为前线之后爱国联盟既不允许平民撤离也不把平民保护起来而是将大多数人丢到前线和工厂的行为也已经在民间激起了相当程度的不满(当然,这些意见是法军不需要了解的)。当爱国联盟从阴影中来到台前时,它便失去了对抗恭顺派的最大优势。站在了和当初的东德军、西德军相同立场上的爱国联盟只好采用老办法,同时试图进一步在平民中拓展其情报网络。 和斯塔弗罗斯一同前去参加这个活动的还包括数名法国议员、西德议员、东德议员,这些被派遣来或被自愿地前来的议员们大多是一些言论或行为和当前的主流意见有所抵触的边缘人物,要不就是还没明确表态的透明人。希腊人不怎么喜欢这些可能要拖后腿的【同行】,他唯恐寥寥几句傲慢又缺乏真诚的废话点燃平民的怒火从而带来更加不可控制的惨剧。 “接下来的街区是上次受到误伤的重灾区之一,里面的居民有一半以上已经被爱国联盟迁走了。目前的住户当中,差不多50%是爱国联盟成员或民兵,30%左右是从前线撤退下来的伤残人员,剩下的20%是本来居住在这里的市民。”和漫不经心的同僚相比,凯蒂亚所做的准备工作更全面一些,她尝试着根据不同区域的特点调整宣传策略,虽然那在斯塔弗罗斯看来没什么意义,“想说服剩下的这些人,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主要的工作是避免他们采取更激烈的对抗措施。” “也就是说,不能明确给出任何承诺。”希腊人捂着脑袋,躲得离车窗稍微远一些。他害怕临街的某一栋楼里藏着要取他性命的愤怒的市民或恭顺派信徒。“但想说服别人,要么用强硬手段,要么给点好处,两个都没有就只能看运气了,然而这里的市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蠢货,怎么可能被几句话就蒙骗……”说到这里,他放下手里的讲话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参加管理难民的工作时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专门负责干这种……以撒谎为本职的事。” “有时候,我也想回到只需要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日子里。”凯蒂亚看出了斯塔弗罗斯的烦恼,不由得也感叹了几句,“……可我们都回不去了。把我们身上的责任甩给别人,第一批受害者可能就是我们自己。” 她说得对,斯塔弗罗斯想着。已经身为东德人民议会议员的凯蒂亚如果丢掉手头这份权力,下一个使用它的人会如何运用,那并非是凯蒂亚本人能预测的。话说回来,为了保住手里的权力而不停地挣扎下去、违背初心的案例,斯塔弗罗斯一生中也没少见。他和自己的战友们起兵推翻国王正是因为他们坚信国王辜负了全体希腊人的期待,曾经让他尊敬的君主那时已经沦为了只活在昔日回忆里的怪物。理由可以有千百种,倘若凯蒂亚会是那成千上万人之一,让她早点离开这个岗位才是对她本人和她已故的父母及养父母而言最好的结果。 车子在一片废墟前停下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和爱国联盟民兵已经将废墟周围的建筑区封锁,不会有任何人能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下找到袭击的机会。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斯塔弗罗斯仰望着晴朗了不少的天空,然后把视线稍微调整向下——整齐划一地站在他面前的只有十来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和恼怒,想必他们也不是自愿前来参加宣传活动的。 “……这就是全部了?”气歪了嘴的斯塔弗罗斯瞠目结舌,连忙向附近站岗的爱国联盟民兵询问详情,“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