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故人相见-《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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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好三人众”这个群体的第一次会面是在天文(1532-1555)年间了,彼时三人众的称呼还不存在。

    那年头三好长逸还是个未至而立的一门重臣,行事以干练狠辣著称,他跟随家主长庆公前往山城国,调查一桩拖欠赋税、贪墨公款的事件。

    当时涉嫌的九个庄头和代官,都被不问青红皂白地捆起来,绑到帐前问话,个个丧魂落魄,汗出如浆,说不出话来。唯有一个穷酸的青年武士站出来,面无惧色,仗义执言,说这种方式只会制造冤案,对查出实情毫无帮助。

    长庆公未曾发话,三好长逸却对其不屑怒斥,说了些“你这区区无名之辈又懂些什么”之类的话,然而却不想那青年淡定地讲出一番分析,指出了罪魁祸首,还拿出了切实的证据,说明另外八个人有小过而已,未犯下重罪。

    此举令长庆公“龙颜”大悦,当即将这个青年武士的名字记在心里,任用为治理町镇和寺院的奉行。三好长逸也是刮目相看,以礼相待,郑重地进行了一次拜访。

    如此便是岩成友通这个名字,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接下来纵横捭阖于界町、京都、石山御坊之间,南征北战至白百川、高屋城、教兴寺各地,以一介无名乡下武士之身,逐渐到管理半国,统兵数千的一方诸侯,宛如梦幻一般。比起平步青云的松永久秀兄弟,也只差着半步了。

    二十多年一晃而过,如今可真是……

    虽然有万千的感慨,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也只有“沧海桑田”这四个字而已。

    岩成友通看着来者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轻轻一叹,幽幽道:“日向守,别来无恙?”

    而三好长逸径直地盯了半天,方才涩声答道:“老夫甚安,不劳挂念。只是念及那些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才有些心焦难眠。”

    见状岩成友通唯有苦笑摇头,无言以对。

    三好长逸面色如常,身上却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失望和愤怒的意思。

    才说了两句话,便有沉默了好一会儿。

    破庙外吱——的蝉鸣,便显得格外刺耳了。

    夏日午后,又没有一丝风,却还穿上了全套的正装,空气闷得令人难受。

    作为一个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政治家,三好长逸自认为已经完全将节操置之度外。这世上值得他赋予感情的,除了已故的长庆公,便只有自家儿孙,三四老臣,以及寥寥几位同僚了。

    而现在面前这位,以前正是这寥寥几位中的一个。

    所以他终是忍不住质问道:“不知道织田弹正,何许人也?”

    言下之意便是说:倘若为了自己或是家小活命,一时屈服,那也罢了。但现在你可是帮助敌人来进攻故旧啊!新主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你如此卖命呢?

    另一方面,也相当于直截了当的承认,所谓的“臣服织田,讨伐筱原”只是一时手段,完全没有半点诚意。

    话音落地,岩成友通不由得轻叹了一下,据实以告:“鄙人尚未对织田弹正有过太多了解,只知道平手监物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杰。”

    “嗯?”三好长逸大为震惊,继而转变成讥讽,“区区一个和泉守护代而已吗?”

    作为一个曾经执掌过畿内三四国地盘,堂堂的“从四位下,行日向守”,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平手汎秀在他眼里,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厉害的臭小子”罢了,就算将来混不下去了要投降,也只能降于织田信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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