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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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大阿哥一直是如此的心思水平,那他在夺嫡之争中一败涂地,似乎也不足为奇。

    无论心里怎么想,大福晋客气又内疚地来赔罪,敏若总不会对着大福晋置气。

    她和和气气地命人搀扶起大福晋,又叫人端了热牛乳来,道:“你怀着身子,不宜饮茶,我宫里的果子露浆汁都是冷的,也不敢给你,你将就将就,用些牛乳吧。”

    大福晋感激地谢过,又道:“那日实在是都急坏了,我与大阿哥都有言语无状的地方,冲撞了您,他一向是有口无心、头脑简单的,请您一定不要怪罪于他,臣媳心思蠢笨,竟也轻易被人蒙骗,才是罪不可赦。”

    敏若无奈道:“你又何必这样说自己?”

    大福晋抿抿唇,有些惴惴不安,敏若继续道:“我并未怪罪于你,你那日恼,是为人母的天性,相反,你若是不闹不怒,还能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话,我才真会看不惯你呢。

    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回去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不必成日为那些微末小事惴惴不安,再大的事,和你自己的身子、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没法比的,何况我也并没有怪你。你嫁入宫中这两年,宫里人都夸你品行俱佳,荣妃也说你通透,怎么这点事你还想不通了呢?”

    见大福晋神情茫然,敏若无声一叹,道:“你且好生想想的,想想你的阿玛额娘、想想大阿哥与你那样好,想想余生还有多少年。这世上有什么事,能比你自己的身子更紧要呢?……七公主要醒了,我去瞧瞧给她包得馄饨,大福晋在这歇歇,等天气凉爽些再回去吧,可乘了辇轿来?”

    大福晋点点头,敏若便放心地起身出去。

    大福晋知道,她并非是真正要去看馄饨,只是随

    便找件事,从这里出去。

    但这样的行为,大福晋心里却并无反感,反而因为敏若方才的话和关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感动。

    自她有孕以来,这是头一个人,关心她不是只关心她腹中的孩子,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

    这种体验对她来说有些新鲜,心里又被装得满满当当的,一时百感交集,情绪莫名。

    大福晋定定坐在那里出神许久,还是她的贴身侍女来唤她,才叫她回过神。

    “福晋,您在这坐了许久了,咱们回去吧。”婢女小心翼翼地道,自大福晋险些流产之后,她身边这些人待她都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大福晋扭头看了看陪伴自己长大的婢女,见她眼中满满盈着的关心,心里谋个柔软的位置也倏地一动,被人戳了一下似的,刹那之间,便觉眼鼻有些酸酸涩涩的。

    她握了握婢女的手,顺着力道起身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端端正正地冲正殿的宝座行了一礼,垂头低喃道:“贵妃母教诲,臣媳……记下了。”

    大阿哥最近开始入朝学习办事,早上朝会散了之后,勉强在衙门待了一上午,实在是心里长草,下午忍不住溜回了宫里。

    他回宫后先去给惠妃请了安,回到阿哥所,见大福晋倚着暗囊半躺在炕上,面色有些苍白。因知道今日大福晋要去永寿宫,他心里一紧,忙道:“贵妃为难你了?回头我请额娘带我再去一趟,你就不要……”

    “爷。”大福晋抬眼看向他,摇了摇头:“贵妃并未为难我,相反,贵妃待我很和蔼,念着我不能饮茶、用冰饮,还特地热了牛乳给我喝。”

    大阿哥明显松了口气,又忙问:“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今儿个累狠了?”

    “这几日我还是时常感到晕眩无力……保清,倘或、倘或这孩子真……”大福晋眼圈微红,但注视着大阿哥的眼中深处却有探究与期待。

    大阿哥抿唇想了一会,在大福晋心一点点往下沉的时候,忽然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问:“你感受到了?”

    大福晋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一双眼就好似被山岚雾气笼罩的青山,朦胧湿润,令人心不自觉地软得一塌糊涂。

    大阿哥定定看着她,正色道:“初学武时,武师傅就告诉我们,胸膛和脖颈,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的位置。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能将手放到这里,听我的心跳。若这个孩子……那就是咱们和他没缘分,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他后边还有一句“还会有很多孩子”,但没等他说出口,嘴已经被大福晋堵住了。

    唇上柔软的触感只是一瞬间的,他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不断回放那种感觉,让他整个人身体僵住,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脸上倏地腾起两片红云。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正见大福晋眼中水光潋滟,泪光隐隐,却盈满笑意地看着她,大阿哥脸轰地一下全部红透了,猛地站起来,想要走两步却发觉手里还握着大福晋的手,屁股比脑袋快地又腾一下坐下,手脚无措好一会,忽然展臂将大福晋紧紧抱入怀中。

    他已把什么以后还会有孩子那种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半晌只挤出一句:“云岚,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大福晋头枕在他颈窝里,眼角滑下两滴泪,笑意却愈发明晰。

    敏若不知道她无心插柳柳成荫。康熙准备奉皇太后、带皇贵妃去畅春园避暑休养,敏若喜欢养乐斋的院落、畅春园的风景,便在康熙问她时应下,并开始准备她和瑞初的行礼。

    她本以为要捅佟家,怎么也得等到皇贵妃过世之后,然而四月里,皇贵妃的身子愈见不好了,在她照常带公主们上课的一个平凡夏日,一道惊雷劈到了清溪

    书屋里。

    而将此事捅出来的人,不是罄音,而是佟氏家生子出身、最为忠心耿耿的杜鹃。

    敏若不知她在御前是怎么对康熙说的,但听说她从正殿走出来的时候双目通红犹带恨色,想来是恨极了害皇贵妃身子虚弱至此的佟家。

    然后便无需皇贵妃再如何活动准备,康熙自己,就在黛澜与茉雅奇之间,取中了已无法再生育、对佟家态度冷漠甚至对隆科多隐隐含恨的黛澜。

    皇贵妃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限,她昏睡了数日,几位太医都闷头不言,众人心中便已有了预料。

    敏若记得皇贵妃不应是四月的时候里去的,原身前世后期记忆虽然模糊,这种大事却不至于将月份混淆。

    但即便有原身的记忆兜底,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皇贵妃病重,四阿哥无逸斋里告了假,日夜在皇贵妃榻前侍疾。

    许是命不该绝于此时,皇贵妃最终还是在婢女、儿子与妹妹们的哭声中睁开了眼。

    她醒来的第一日,杜鹃便哭着向她说了御前告状之事,本来已做好了被皇贵妃痛斥甚至赶走的准备,不想皇贵妃听说之后,竟然并未有她预料之中的勃然大怒。

    只见皇贵妃目光痴痴望着床帐子上葫芦百子的刺绣,出神半晌,杜鹃几人心内愈发慌乱,忙轻声唤她,皇贵妃被唤得回过神来,口中却爆发出一阵笑声,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凄厉,不带半分欢愉,凄苦得让人心里发涩。

    她一壁笑,眼角一壁流下泪来,眼泪很快洇湿了柔软的玉芯丝绵枕,她眼中泪流不止,口中的笑声也久久不停。

    “姐姐——”黛澜跪到床前,握住了皇贵妃的手,眼中有隐隐的关切与不安,抿唇半晌,她却只道:“大喜大悲,最是伤身……”便闭口缄默无言。

    皇贵妃“哈哈”地又笑了两声,目光痴痴地望着床帐,喃喃道:“我这副身子,早就伤了,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自那日后,她的身子并未如太医们所预料的那般每日愈下,相反还隐隐有些好转。

    她身边的一众人不由又怀上些期许,然而这日,在敏若询问之后,把过皇贵妃脉的窦春庭却道:“皇贵妃身体根基已损,如今虽看起来略有好转,也只是在空中阁楼上加以装饰而已,一口心气吊着皇贵妃的精神,若有一日,这精神散了,人的生气也就散了。”

    敏若听罢,静默半晌无言,下午京内又忽然有人传信来,说巴雅拉氏已神智糊涂得认不清人了。

    晨起来糊涂了,白日里忽然指着一中年嬷嬷喊“舒舒觉罗氏!”说了满口愤骂的胡话,最后却抱着那嬷嬷哭起来,哭嚎悲戚,发鬓花白的老福晋,却哭得好像个小孩子一般。

    巴雅拉氏今年,年尚未满五十啊。

    书屋里。

    而将此事捅出来的人,不是罄音,而是佟氏家生子出身、最为忠心耿耿的杜鹃。

    敏若不知她在御前是怎么对康熙说的,但听说她从正殿走出来的时候双目通红犹带恨色,想来是恨极了害皇贵妃身子虚弱至此的佟家。

    然后便无需皇贵妃再如何活动准备,康熙自己,就在黛澜与茉雅奇之间,取中了已无法再生育、对佟家态度冷漠甚至对隆科多隐隐含恨的黛澜。

    皇贵妃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限,她昏睡了数日,几位太医都闷头不言,众人心中便已有了预料。

    敏若记得皇贵妃不应是四月的时候里去的,原身前世后期记忆虽然模糊,这种大事却不至于将月份混淆。

    但即便有原身的记忆兜底,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皇贵妃病重,四阿哥无逸斋里告了假,日夜在皇贵妃榻前侍疾。

    许是命不该绝于此时,皇贵妃最终还是在婢女、儿子与妹妹们的哭声中睁开了眼。

    她醒来的第一日,杜鹃便哭着向她说了御前告状之事,本来已做好了被皇贵妃痛斥甚至赶走的准备,不想皇贵妃听说之后,竟然并未有她预料之中的勃然大怒。

    只见皇贵妃目光痴痴望着床帐子上葫芦百子的刺绣,出神半晌,杜鹃几人心内愈发慌乱,忙轻声唤她,皇贵妃被唤得回过神来,口中却爆发出一阵笑声,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凄厉,不带半分欢愉,凄苦得让人心里发涩。

    她一壁笑,眼角一壁流下泪来,眼泪很快洇湿了柔软的玉芯丝绵枕,她眼中泪流不止,口中的笑声也久久不停。

    “姐姐——”黛澜跪到床前,握住了皇贵妃的手,眼中有隐隐的关切与不安,抿唇半晌,她却只道:“大喜大悲,最是伤身……”便闭口缄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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