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还爱你-《许你惜年时光(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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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崇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等他真的凑过来,故意加大音量在他耳边说:“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管峰捂着差点儿被他震聋的耳朵,一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肯定有内容,那个神秘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认识薛崇这么久,还真没看到他和哪个女的关系近,即便是孟展眉,旁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但身为室友的管峰知道,孟展眉压根儿还没追到薛崇。

    说起孟展眉,那在全院上下人等眼中都是水灵灵的一枝花,论相貌论人品和作为住院医师的个人素质,都是百里挑一没话说,要不是知道她喜欢薛崇,早就有人上赶着给她介绍对象了。

    可偏偏薛崇这样的小伙子,自己也优秀得一塌糊涂,别人眼中的小仙女孟展眉,在他面前就像空气一样,他不仅对她不怎么热情,还特别反感别人把他俩往一起凑,开他俩的玩笑。也只有管峰和他关系好,才敢时不时跟他提到孟展眉。

    管峰望着桌上那锅喝了一半的汤,心里胡乱琢磨。他吃东西不怎么挑食,只要是好喝的汤,在他眼里待遇都是一样的,味道好就行,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汤和汤是不一样的,喜欢喝鱼汤的人,你非给他一锅排骨汤,他是不会有胃口的。

    薛崇大概就是这样的人,管峰在心里叹息一声,孟展眉啊孟展眉,不是哥哥不想帮你,是你看上的这位,他太超凡脱俗了,但凡他身上有凡夫俗子那些坏毛病,哥哥还能帮你想点歪主意曲线救国,可他偏就不是,所以这锅汤想逼他喝下去是不成的,他宁愿把锅砸了也不会喝。

    薛崇洗了澡出来,吹干头发关灯睡觉。

    管峰在黑暗中幽幽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大晚上跑来找你的女人不可能对你没那个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崇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语气似乎还有些无奈。管峰趁机追问:“我想哪样了?”

    这种程度的套话,薛崇岂有不知,但是这个夜晚,他很想找人谈一谈,遇到困扰的时候,人都有倾诉的欲望,他也不例外。

    “不是刚认识的,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薛崇说。

    这完了,孟展眉你趁早死心吧,早死还能早投胎,管峰在心里替孟展眉把坟地都给挖好了。身为男人,他比女人更了解同性,薛崇这类人,外表高冷淡漠,骨子里其实非常纯情,初恋就是他的死穴,对方若是个高手,更会令他永远都走不出去。

    看薛崇这几天的情绪和谈起她时略带惆怅的语气,管峰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位前女友段位绝对不低,主动找上门撩拨,年轻人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谁能受得了,可她偏偏能卡在关键时候不给他甜头,这手段也没谁了,是拿准了薛崇不会怎么着她。

    “你还喜欢她?”

    “说不清。”

    薛崇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在管峰听来基本只有一个意思,他还喜欢对方。

    哪怕薛崇再聪明绝顶,个人条件再优秀又如何,面对爱情的时候一样患得患失,他说不清楚的不是他对人家的感情,是人家对他的感情。

    “还喜欢就别犹豫了,把她追回来,人岁数越大越难喜欢上谁,动动下半身是容易的,动心太难。”管峰以过来人的语气说。

    “她总不主动跟我联系,我联系她,她还老推脱。”薛崇想起之前自己说要去机场接惜年,惜年那种不太情愿的语气就恼火。论矫情,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只有一个原因。”管峰笑着,故意顿了顿,清一下嗓子,“吊着你呢。”

    “嗯?”薛崇不是没这么猜测过,但是他更想听听管峰怎么说。

    “这妞儿道行可不浅,欲擒故纵,她要是真不喜欢你,不会大半夜来医院找你,都是成年人了,晚上能发生点什么,她会没数?”

    “我当然知道,她一直这样,小时候就一套一套的,鬼心眼儿特别多,我经常拿她没办法。”薛崇想起惜年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他要不是那么爱她,以他的智商会被她套路?长这么大,只有他套路别人,从来没有人能套路他,除了她。

    小时候?看来还真是初恋,青梅竹马更要命,管峰在心里给孟展眉判死刑后,给薛崇也判了死刑。

    “佛经里怎么说来着,‘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不喜欢她,你就不会中她的套路,你太喜欢她,所以她多坏你都喜欢。”

    “她不坏,就是缺乏安全感,和她的原生家庭有关。”薛崇忍不住替惜年辩解。

    “这样的女孩儿更可怕,容易走极端,我猜她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谁要是对不起她,她能把那人给撕了,薛崇,你怎么喜欢这样的?你玩不过她,你知道吗?”管峰不无担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回想当年,薛崇些茫然,那种情感太强烈了,以至于多年间他迟迟不能忘怀,“高中的时候,我一看到她就特别喜欢,追了好久,她才和我在一起,后来——”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她甩了你。”管峰替他说下去,“特别坚决,特别干脆不留余地,不要你了。”

    管峰这么耿直,薛崇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嘀咕:“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我说的不是人话?说的不是人话你急什么,可不就是说到你心里去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能作,让男孩为她要死要活,这是妖孽啊,兄弟,不幸让你遇上了。”管峰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谁要死要活了?”薛崇又嘀咕一句。

    “没有吗?和她分开以后你谈过像样的女朋友没有?孟展眉多好的姑娘啊,上赶子热face贴冷臀部,你都不带眨眼的。”管峰和院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孟展眉就是个天仙儿。

    “孟展眉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一个男人,不愿意背后说她坏话而已。”薛崇不喜欢别人拿惜年和孟展眉比较。惜年哪怕再有心眼儿,她和孟展眉也不一样,她从不会因为嫉妒就主动去害别人。

    管峰听出意思了,薛崇这是中了“情流感菌”晚期毒发时的症状,听不得任何人说他女神的坏话,也听不进别人的劝解,怀着十二分的同情心,对他报以一声叹息,“被狐狸精伤了元气而不自知,可悲可叹,贫道管不了你们这些痴男怨女红尘俗世,遁了。”

    说话间,他裹紧被子睡觉。

    薛崇兀自发愣,管峰最后那句话仿佛《聊斋》里老道士对王生说的偈语,让他回想起种种往事,王生遇到披着人皮、青面獠牙的女鬼,差点儿没命;他遇到的是传说中的阿修罗,一个美丽到极点,又残忍到极点的妖女,十年蹉跎。

    尹惜年,遇到你,我的青春都喂了狗。薛崇在心里咒骂惜年无数遍,梦里都忘不了她。

    这一等又是五天,思念的滋味令人辗转反侧,薛崇每天等电话,从手术室出来也总是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微信,然而,她还是杳无音讯。

    终于等到某天,她发来一条航班信息,他兴奋无比,不仅仅因为就要见到她,还因为他经过这些天的深思熟虑,他意识到和她之间需要一次深入交谈。

    哪怕是坐了几个钟头飞机,她永远精神饱满,是人群中最出挑的一个,薛崇一眼认出她,上前去替她拖行李箱。

    经过那一晚,两人忽然都矜持了,小别重逢也没有抱一下,走到机场大厅门口,薛崇才忽然想起什么,脱下外套披在惜年身上。

    “上海的秋天比深圳冷多了,别着凉。”

    他过去开车,让她等在那里,从车里远远看着她孤零零地站在苍凉暮色里,和身边人的迎来送往格格不入,他心里的一切疑问和焦虑瞬间柔软了。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个春夏秋冬,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孤独的女孩,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车里特意调高了温度,惜年把外套还给薛崇,和他不过讲了两三句话,就有电话打进来。一路上,她的电话不断。

    听着她和上司、下属、客户说话时切换自如的语气,薛崇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刚从川沙乡下到上海来的少女,被坏继父当众殴打仍是一脸倔强,如今她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最游刃有余的族群中的一分子。

    “怎么不是去我公司的方向?薛崇,你要带我去哪里?”惜年望着窗外,满心疑惑。

    “吃饭呀,傻瓜,都六点多了,你肚子不饿吗?”薛崇熟练地把车开上高架,去往他想去的目的地。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儿,我不太饿,我还有很多事情呢,没有时间。”惜年不想去吃饭。她刚一下飞机,至少五个电话追过来问她的行程,十件事情等着她回复。

    “我饿了,行不行?为了等你的飞机,我一下午都在机场,谁知道你的飞机晚点一个多钟头,你就算再忙,也得吃饭。”

    在薛崇的坚持下,两人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城,好在是小店,不用排队等座位,等了十来分钟之后,锅底和菜品就陆续端了上来。

    看着惜年把好几样菜一股脑儿倒进锅里,薛崇忍不住揶揄:“刚才是谁说不饿来着?”

    “我好久没吃火锅了,在深圳那些天几乎顿顿吃盒饭,忙得连我想去的香蜜湖美食城都没去成。”惜年眼馋地看着锅里煮着的美食。

    “怪不得这么多天也不联系我,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再给我打电话?”薛崇温柔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惜年慧黠地瞧他一眼,“我觉得这种事男人是应该主动一点。”“什么事?请吃饭?”薛崇故意反问。

    “什么都包括。”惜年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一口气喝下去。

    “那天晚上,是不是——”薛崇迫不及待提起此事。

    “提那天干吗,都过去好多天了。”惜年不想谈这件事,转移话题,“可惜这个季节没有小龙虾,我特别想吃麻辣小龙虾。”

    “你想吃的话,现在也能吃到。”

    “不了,错过了最佳季节,吃着也没味道。”

    “是吗?”薛崇心头一颤,望着她,眼神复杂。惜年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嫣然一笑,“不要误会,我刚才的话没有其他引申义。”

    薛崇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埋藏了多少年的感情又涌上心头,“那能不能告诉我,错过了一季的小龙虾到了下一季,你还想吃吗?”

    惜年把手从他手里抽回去,“错过的何止一季?十年的青春,不是一句想回来就能解决。”绵里藏针的语气,温柔又不失原则。

    略感尴尬,薛崇把手收了回去,老实吃东西,当初匆促分手,一错过就是十年,想让她重新接受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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