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何先生道:“他们会去衙门对接,由我们把客商或是出资人的要求写下来,双方签订契约。当然,他们也可以私下接触,不过都要双方相熟,这里行走的客商很多,由官府出面可以保障他们不受欺骗。” 计云蔚道:“怪不得他们都认识你。” 何先生道:“是都认识的。” 王秀忍不住问道:“那这些画师都是本地的吗?有没有外地的,或者你不认识的画师,突然就来这里开始画的?” 何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开始变得恍惚起来,随即笑着道:“很多啊,但很多外地的年轻画师来了,都是为了出人头地,一鸣惊人。如果做不到,或者来到这里看到别的画师沉心静气,画得栩栩如生,自叹不如,便就走了。真正能留下来,很少,但往往就是他们这些画师,才能画出慈悲为怀的佛像,悲天悯人的菩萨像,以及飘逸洒脱的飞天像。” 何先生的目光渐渐聚拢,变得明亮起来。 他继续道:“但若是一待十几二十年的,其实已经算是出家人了,他们中每年都会有选择落发为僧的,虽不再作画,却仿佛和这里的画像并无两样。看见他们,就会觉得内心平静祥和,自发地尊敬。那是修行的智者经过积年累月的叩问,最终参悟了。” 王秀喃喃道:“所以,在这里的画师和外面的画师,还是很不一样的。” 陆云鸿握住她的手摩挲着,静静地相陪,只是在她情绪低落时,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他一直都在的。 对于这些,王秀心里都是感激的,因为有陆云鸿的陪伴,才让她觉得,这一趟旅行是充实的,也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她可以尽心地追寻她想知道的一切答案,这是无比幸运的事。 何先生似乎也看出她很想知道,微微地笑着回道:“是的。他们中很多人来到这里,最先要舍去的,便是“名、利”。光是这两样,已让太多画师望而却步了。至于那些为了出名才来的画师,不过就像是远道而来的商旅,歇一歇脚,便又投身于下一处热闹之所,并不会久留。” “还是僧侣居多吧,你们看,有僧人在作画。”长公主说着,看见有一个矮小的洞窟中,一位年轻僧人躬着身子,连腰都直不起来,却依旧专注地画着,全然没有被外界的声音影响。那样虔诚的身影,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恍惚中,王秀仿佛看见了裴善。 狭窄的洞窟中,他虔诚专注地画着,没有什么可以惊扰他的,他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绘画中,从一幅幅悲天悯人的佛像里,寻找着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答案。 直到某一天,他丢下画笔,走入茫茫的黄沙之中。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