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白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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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包烟可以抽很久,黄美凤不知道她抽烟,往年在家她也极少会抽烟。

    风里带着雨的湿气,吹散所有烟味,也因此这个夜晚显得肆无忌惮。

    李蔓单腿屈膝抵在墙上,右臂环在腹部,左手夹着烟撑在右手上,她微微仰着头,余光瞥向那间平屋。

    屋后有一条河,河边上是一座土堆,周边种了几颗杨树,还有野生的香樟树。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那是一座山丘,那时候那里还有一小片竹林,所以她更觉得那是山丘。

    小时候,她就跑到竹林里一个人哭。

    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能忠诚于母亲,为什么男人总要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即使不懂婚姻是什么,对她来说至少是忠诚的,彼此只有对方一个。

    有一次,她偷偷翻李建忠的手机,找到那个女人的电话,打过去,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接的,她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竭尽所能的警告,恨不得咬的所有人都鲜血横流。

    李蔓又想到多年前李建忠要求离婚时的嘴脸,她抖了抖烟灰,捏着烟头狠狠吸上一口,随后扔了半截烟,踩灭。

    她双手掩面插入发里,深吸了口气。

    拉回她的是裴邺坤的电话,李蔓怕吵到黄美凤睡觉,拿着手机到楼下接。

    裴邺坤:“不让你到家了给我个电话吗?当耳旁风?”

    李蔓:“忘记了。”

    裴邺坤:“抽烟了吗?”

    “没有。”

    “讲实话。”

    李蔓:“心烦,就抽了一根。”

    “就知道你。”

    李蔓走到冰箱边上拿水,“以后不抽了。”

    裴邺坤嗓音慵懒,“再抽怎么着?”

    李蔓:“你说怎么着?”

    他笑了声,说:“要听我的?”

    “嗯。”

    裴邺坤:“再抽那就——”

    突然,外头有人大喊大叫,似乎是裴江的声音,在喊街坊邻里。

    李蔓走出去一看,平屋屋里屋外都亮起了光,那座新建的房子一楼二楼灯也都亮了起来。

    裴江跑到隔壁杨昌家,喊道:“杨昌,我爸走了,杨昌!”

    李蔓木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边办葬礼有个习俗,亲人去世一般会找街坊帮忙,一家人根本筹办不好。

    李蔓奶奶走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是裴江和李建忠一起把遗体抬到大厅的。

    李蔓听到裴邺坤的呼吸声都重了。

    她说:“回来吧。”

    挂断电话,李蔓走到那边,杨昌的妻子和隔壁的婶婶在大厅搭床,杨昌和裴江将人抬过去。

    爷爷瘦骨如柴,这场病拖了大半年,到底还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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