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攻得凶,双目晶亮,嘴角因酣畅淋漓的战斗轻轻扬起;身侧的裴渡则是不紧不慢,凝神环顾四周,许多黑影尚未靠近谢镜辞,就被剑光一分为二。 谢小姐若是想打,他就由着她去打,让她开心便是。 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蛊虫此起彼伏的哀嚎,一时间有如山崩。 顾明昭仰头望去,目光穿过漫天黑影,不自觉露出浅笑。 他是个不堪大用的神……万幸,凌水村的大家还有救。 谢镜辞欺身而上。 在一望无边的黑雾里,她的身影是唯一一道疾光,所过之处邪潮退尽,熠熠生辉。 不可能。 温知澜后退一步,握着手中最后一个蛊皿,指尖蜷缩。 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力量,怎会有人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攻势里活下来?更何况以她的修为,理应只是个金丹―― 他蛊虫用尽,已快没了筹码。 可他还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把整个凌水村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你们自认为正义,我和我娘又有什么错!” 眼看对方步步逼近,温知澜的大笑僵在嘴角,脊背发抖:“难道是我想要天生邪骨?每当看见鲜血,身体里都会不由自主涌起渴望……那种感觉,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也是被逼无奈!” 谢镜辞不语,凝神默念口诀,灵力上涌,挥刀而去。 蛊师习惯躲在暗处,对于近身作战并不熟练。今夜若非白寒突然出现,恐怕他们永远不可能找到温知澜的影子。 青年面色发白,紧盯着红光一现,向身侧急转。 “娘……!” 他险些摔倒,丢出身上最后一只蛊虫:“娘,我该怎么办?!” 身后的女人并未应答。 温知澜话音方落,就听见她声嘶力竭的惨叫:“呃啊――!” 他心头剧颤:“娘!” 原来谢镜辞见那一刀被躲开,并未顺势退去,而是转了轨迹,把刀风往上引,不偏不倚,正中女人胸前。 “这不是你娘亲,那女人早就死了。” 虽然不知道那道黑影形成的原因,但此时没办法细想太多。 谢镜辞动作没停,刀光如缕,欺身再上。 温知澜咬牙还击,身为一名元婴级别的修士,他哪怕近战再不济,实力也仍是不容小觑。 “你没有错?” 谢镜辞回以冷笑:“天生邪骨,只会对血肉生出特别的渴望,倘若好生修炼,与寻常修士并无两样。你娘的命是命,凌水村里的其他人,就是一文不值的蝼蚁么?” 温知澜嘴唇颤抖,默然不语。 “后来你为夺取秘籍,屠尽白家满门,莫非这也是邪骨作祟?只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强盗,何必给自己找借口。” 她刀法愈发迅捷,眉间凝了层寒霜:“像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嗓音落下,有如清流回响,落在呼啸夜风之上。 刹那之间,只见天地间寒芒乍现,一束刀光刺破苍穹,海浪掀起滔天之势,吞没万物―― 鬼哭嗡然,邪气无路可退,轰然散开。 谢镜辞的话语声声敲在耳边,震得他头皮发麻。 温知澜眼睁睁看着刀尖逼近,头一回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败了。 他怎会败给一个金丹期的小辈?他分明天生邪骨,自幼不凡,甚至得了白家传承百年的秘术,在她的刀下,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她还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笃定决绝,不留情面,仿佛将他披在身上的伪装一把揭开,让他无地自容。 娘亲仍在哭嚎着尖啸:“你们的错,全是你们的错!杀光他们,澜澜,快杀光他们,给我报仇!” 谢镜辞的刀并未刺进他脖颈,在毫厘之距的地方堪堪停下。 她和裴渡体内被种了蝶双飞,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开,必然少不了身为罪魁祸首的温知澜。 然而正是这短暂的一瞬停滞。 面无血色的青年轻抬眼睫,眸光翕动,半晌扬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谢镜辞下意识觉得不妙,隐约猜出他的意图,刚要收刀后退,便听见裴渡的声音。 “谢小姐!” 谢镜辞不是毫无战斗经验的菜鸟,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立马汇聚周身灵力,凝出了简易的护盾。 因而当温知澜爆体身亡,汹汹邪气猛然袭来,她并未在第一时间受到致命重创,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当然,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裴渡来得及时,不带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否则以谢镜辞所剩不多的灵力,恐怕难以抵御那般猛烈的冲击。 温知澜死了,带着身后来历不明的女人黑影,在骤然爆开的邪气里尸骨无存。 邪骨被尽数碾作灰烬,当雾气散去、月色破开乌云,血红的灰土被海风扬起,携了莹莹亮色坠入水中,很快不见踪影。 谢镜辞从裴渡怀里出来,一抬眼,便见到迟迟赶来的莫霄阳和孟小汀,在两人身后,还有好几个手握锄头和鱼叉的村民。 其中一个男子左顾右盼,虽然止不住发抖,但还是举高了手里的鱼叉:“奇、奇怪,我之前还看见这边有好浓好浓的黑雾,怎么――哎呀,村长、顾明昭!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蛊师呢?他在哪儿?” 他身侧的女人同样脸色发白:“各位莫要害怕,神庙有异,我已经通知了村里的其他人。管他蛊师有多厉害,我们一起上,和他拼了!” “夫子、顾哥哥!” 一个小孩从礁石后窜出来,扑向村长身边:“你们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之前说话的女人瞪圆双眼,一把提起他后领,语气凶巴巴:“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做功课吗?从来都不叫人省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