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始作俑者-《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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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听到孟重光的话,徐行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当他被诬陷为鬼修时,他还有为自己申辩的冲动,但现在自己已亲手杀了师父,还有何清白可言呢。

    想到这一层的徐行之仍然非常平静,平静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逗弄孟重光:“重光,你能与广府君一战吗?”

    不出所料,孟重光自知失言,立时僵住了,支支吾吾地:“我……”

    徐行之继续问:“当时在青竹殿前,你喂到我口中的是什么?”

    孟重光慌了神。

    青竹殿前,他眼见师兄血流不止,唯恐他伤重,便直接把自己的妖丹渡至徐行之口中,替他吊住气脉,却全然忘记,自己这样是彻底把天妖身份暴露给了徐行之。

    事已至此,再抵赖也是无用,孟重光只得低着脑袋认了:“师兄,我不是有意骗你……”

    可说这话他自己也没底气。

    十数年过去,他都未曾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任师兄宠着,装作修为底下,随师兄什么天才地宝流水似的往他怀里塞,自己只甘之如饴地享受着师兄对自己的好,说他不是故意隐瞒,鬼才肯信。

    在徐行之一瞬不瞬的目光注视下,孟重光心慌得厉害,拧住徐行之左手的袖子就不撒手了:“师兄,你理理我吧……”

    徐行之侧身,借月光看向他,淡色的唇往上一挑,从他抓拢的双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袖子。

    还不等孟重光急急地讨饶,徐行之便凑到他耳畔,小声问:“说说看,我该怎么罚你呢?”

    徐行之的一把哑嗓撩人得紧,孟重光心神一松,知道徐行之不是真生自己的气,立即贴紧了他的身体:“重光任打任罚,只要师兄不生我的气,怎样都好。”

    “就罚你从今往后做我的手吧。”徐行之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还有,别难为风陵山的人。”

    “我不忌讳开杀戒。我只想叫师兄高高兴兴的。”孟重光孩子似的将脑袋蹭在徐行之怀中,轻轻啄着他的左胸口,就像是在亲吻内里跳动的心脏,“师兄若是觉得不痛快,我立即回去把他们全杀了;师兄要是不计较,我又何须在意他们呢。”

    徐行之定定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青年,伸出左手,手指抚过他的额顶,又顺势摸到了他的后背上。

    这是孟重光第一次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露出锋锐的獠牙,但他却生不起他的气来。

    他早便知道孟重光是天妖的事情,却不知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实力。

    按理说他该质问孟重光一番,但徐行之在开口之前突然想到,那次自己强渡元婴雷劫时,曾与孟重光同坠山间。

    回去后,自己还跟周北南夸口,说他拢共只受了一道雷就晕了过去,没遭什么罪,这元婴之体几乎相当于白捡的。

    然而那一次……其实是重光替自己挡了其余四十八道雷劫吧。

    思及此,徐行之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与他拥在一处,便觉身上有了无限暖意。

    他想,若是离了自己,不知道这头小野兽会长成什么模样。

    ……幸而他还有自己。

    ……幸而自己还有他。

    半晌之后,徐行之道:“重光,待我身体好了,咱们便云游四海去罢。”

    孟重光先是欢喜不已,可旋即他便沉下了面色,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兄,你的冤情难道不管了吗?”

    徐行之不言。

    孟重光发现徐行之神情不好,就乖乖闭了嘴,不再多话。

    徐行之沉吟片刻,问:“重光,盛装师父元婴碎片的灵囊在何处?”

    见孟重光怔愣,徐行之道:“我醒来那日,看见你贴身戴着广府君的锁魂灵囊。”

    既是被徐行之发现了,孟重光也只好乖乖将灵囊交了出来。

    徐行之深吸一口气,撑开灵囊,扑面而来的便是纠缠不休的灵魔二气,冲得徐行之眉头一皱。

    这魔气非常隐蔽,修为较低之人根本不能察觉,但在元婴破裂后,卅罗与清静君的元婴碎片便混在了一处,饶是徐行之也分不清哪一片是师父的,哪一片是悄悄夺占了师父身体的邪魔外道的。

    徐行之攥紧灵囊,仰躺在床上,木然望向床顶。

    他的耳畔响起了风陵弟子们的悲戚泣声,响起了广府君带着哭腔的怒骂,但他出奇的平静,甚至还能思考。

    师父是被魔道之人夺舍,而魔道之中,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侵入师父身体的有几人?他又是怎样进入风陵山的?他究竟是冲着师父,还是冲着自己?

    见徐行之捏住灵囊出神,孟重光又隐隐心疼起来,握住徐行之的手:“师兄,我查看过这碎片,知道师父是被魔道之人侵占了身体。……关于始作俑者,师兄可有怀疑之人?”

    徐行之抬目望向他。

    斟酌了一番言辞之后,孟重光试探着道:“这些年以来,风陵与魔道唯一的交集,便是……”

    徐行之断然道:“小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孟重光听到徐行之此时还在为九枝灯身边,一怔过后,无名火顿起:“师兄!你现在还不肯承认么?若不是有他在其中做手脚,这魔人是如何进得了风陵的?况且,除了我与他,谁还知道你背上有伤,不能示人?谁还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徐行之倦怠又温柔地重复:“……重光,小灯不是这样的人。”

    ……孟重光住了口。

    不是他信了徐行之的话,而是他总算意识到,徐行之平静得太不正常了。

    清静君于孟重光而言,不过是一个挂名师父,待他不坏,但也不至于亲近。

    可以说整个风陵山,清静君唯独用心宠着的人便是徐行之,除他之外,清静君几乎谁也不过问。

    清静君待师兄如父如兄,师兄又是极重情义之人,现如今,清静君死得不明不白,徐行之却作此态度,实在让孟重光费解又难受。

    他宁可看师兄痛哭一场,也不愿师兄这般自伤自苦。

    然而,接下来十数日,徐行之举止行动一切正常,在床上静养,偶尔练习用左手拿筷执笔,除此之外,世事纷扰皆不问,倒真像是要这般隐逸下去。

    孟重光瞧着心焦,又不知该如何帮徐行之解脱心魔,一时气苦不已。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故,某天,孟重光夜来入梦,梦见了清静君与师兄对饮,醒来后不免怔忡,被徐行之发现了些许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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