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受伤-《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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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蓝也没有生气,一直耐着性子和他说着话。白潜不是个开朗的孩子,但是,再自闭的人,只要融入这个社会,他就会重新变得开朗。

    当时的想法有多么美好,禾蓝日后就知道自己有多么离谱。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对于白潜而言,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只是陌生人罢了。

    他可以为了她而改变,内心却不会真的接受。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禾蓝的臆想,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白潜就不相信任何人了。如果没有禾蓝,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也许他还是自生自灭,自暴自弃,一个人孤独地过。

    他们的生活遭遇不同,想法不同,所以,禾蓝看不懂他眼底的神色。

    在村里,油菜花代表的是金灿灿的黎明。小时候,禾蓝是在乡下过的,村民为了省钱,会用自己家榨的菜油代替城里购置的高昂食用油来做菜。那个时候,三斤菜油只能换一斤食用油。菜油的虽然味道不是很好,却是他们这样的人最喜欢的。

    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而安详的乡村生活。

    可是,禾蓝注定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父母去世以后,她就只身一人到了城里的古旧城区定居,努力考取了警校,参加了刑侦的工作。这样不安定的日子,她的良心却会得到些许安宁。

    一个人躲在乡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死去的人,一张张无辜的面孔,触目惊心。

    白潜终究没有再说下去,禾蓝也没有再说。她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了,披散在肩上,阴影里的面孔纤柔地仿佛要化去。他不由伸手去拂她的头发,禾蓝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潜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他的目光也是宁静柔和的,禾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两人之间就那么奇异地沉默下来。

    雨小了,巷子里的青苔被浸地发亮发翠。白潜没有收伞,禾蓝就只能蜷缩在黑色的伞檐下,和他挨得很近。手心的温度是烫的,禾蓝似乎可以感受出,白潜心里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

    绕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不小心进了个死胡同。正打算回头,路口被几个邋里邋遢的小混混堵住了。

    “阿潜,好久不见。”为首的是个穿黄色衬衫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目光有些阴鸷。禾蓝注意到他的身后跟着个穿红色T恤衫的少年,本能地退了一步——就是那天晚上想猥亵她的那个人。

    禾蓝抓紧了白潜的手。

    白潜脸色寡淡。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不认识了?”王大力脖子上攒着金链,大开着八字步走上来。

    听他的口吻,似乎和白潜颇为熟稔。禾蓝复杂地看了白潜一眼,他却只给她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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