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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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似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东西的名字,有些泄气地压低声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和药箱一起放在门口吧。”
裴寂没说话,按在门上的手指更加用力。
门外好一会儿没再发出声音,他估计着那女孩已经离开,没想到猝不及防间,又听见她轻声道:“我送给你的阴山鬼珠有好好带在身上吗?”
宁宁看过原著,知道他有时会魔气外泄。
裴寂怎么说也不至于小气到连为她开门都不愿意,之所以拒绝比武台上医修的治疗回到房间,也一定是出于这个原因。
阴山鬼珠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总归可以缓解一些痛苦。要是他得了宝物却放在抽屉里,简直暴殄天物。
她这句话说得一气呵成,说完了才意识过来,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裴寂不知道阴山鬼珠能抑制魔气,在他眼里,她送了珠子,还死皮赖脸地叮嘱他一定要带在身上……
简直像是让他佩戴定情信物一样嘛!
宁宁兀地红了耳根,匆忙解释:“我听闻阴山鬼珠可治病痛,若是小师弟外出历练不甚中毒,可以凭借它化险为夷。”
承影平时绝不会在魔气涌动时出声烦他,这会儿啧了一声:“人家小姑娘是要你记得定情信物啊裴寂。”
什么定情信物。
少年嘴角划过一丝嗤笑,似是觉得身上的剑痕不够深,从怀里掏出把小刀,刺进手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与爱,他和那位心高气傲的师姐几乎毫无交集,她怎会倾心于他。
就算当真有好感,也不过是看上这张没什么作用的皮相,不过多久,这份廉价的情感就会烟消云散。
他不傻,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裴寂一边把小刀往右划,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她,神情似笑非笑:“多谢师姐。只是这阴山鬼珠实在贵重,裴寂无福消受,还是归还于你吧。”
他不愿亏欠人情,上次宁宁话一说完就转身跑掉,完全不留拒绝的机会,这回终于能把话说开。
门外的小姑娘似是急了,音量放大好几个度:“你救我一命,我理应报答。那颗珠子——”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耳边便响起吱呀响声。
裴寂打开了门。
他的模样狼狈得厉害,眼白上的血丝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占据大半眼睛。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血气,黑衣黑发融进夜里,只有苍白脸颊被月色浸湿,白皙得像在发光。
浓郁的夜色阴沉如墨,把月光静静往下压。
裴寂眼底的阴翳却要更甚,凶戾得像是要将她一口吞进去。
“总之!”
宁宁却不怕他,把手里层层裹住的手帕迅速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淡黄色球形物体,在裴寂张嘴拒绝她的瞬间踮起脚尖。
然后把那东西毫不犹豫塞进他嘴里。
入口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软绵绵圆滚滚的小球有一半被塞进他口中,少年瘦削的脸颊被陡然撑得鼓鼓囊囊,像包子那样鼓起来。
裴寂脸上的戾气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错愕与茫然,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
就连残余的微弱魔气也倏然一停,仿佛有些惊愕和害羞,悄悄在半空打了个旋儿,钻进黑黝黝的影子里。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我让你带着珠子,你就得带着珠子,不然我——”
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狠话,只得瞪着双眼看他:“不然我会特别特别生气,我生气很可怕的。”
裴寂没说话,他也说不出话。
“药箱给你。”
她从地上捡起药箱,不由分说塞进裴寂怀里,又指了指他嘴里的东西:“这是我从别人手里买到的奶黄包,必须趁热吃,所以我才说要尽快亲手给你。”
说着又加重语气:“不许吐!快吃掉!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十分之一的家当欸!我很穷的你知不知道!吐掉的话就是在割你师姐的肉!”
裴寂:……
在开门之前,他体内的魔气便已经消退大半。此时嘴里充斥着软糯浓香的气息,竟长驱直入五脏六腑,似乎能把积攒已久的血腥味洗涤一清。
大概是怕他吃完后又说胡话,宁宁说完就道了别转身离开,留裴寂一人站在门前。
这算哪门子事。
他准备了那么多绝情的、讽刺的话语,却被她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着愣站在原地。
……真没用。
连凶她一下都做不到。
他想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没了力气。嘴里的香气萦绕在舌尖,裴寂用手握住奶黄包底端,牙齿轻轻一咬。
暖洋洋的内馅犹如浓稠香甜的暖流,转瞬之间充满整个口腔。冰冷残破的身体因为这股温度重新回暖,他动了动血肉模糊的僵直指尖,侧身倚在门边。
月色下沉,树影阑珊。
魔气缠身的少年鼓着腮帮子,舔了舔甜甜腻腻的小奶包。
*
裴寂不会知道的是,宁宁送完奶黄包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拿出通讯符,给一间外门弟子房寄了封信。
上书几个大字:明日晚饭时间,裴寂别院,务必动手。
宁宁实属被逼无奈。
系统好久没发任务,今天一发,就来了个特别过分的——
原主看出长老们对裴寂的赏识,心中嫉妒之意愈发强烈,存了心思想要报复。
外门弟子中鱼龙混杂,很多人开展了形形色色的副业,比如帮忙代课、帮忙写作业,以及帮忙揍人。
都穷成这样了,原主居然还能坚挺着作妖雇人,榨干自己的最后一点私房钱,真可谓恶毒女配之模范,宁宁自愧不如。
总而言之,她要联系外门弟子房,进行一番业务交流后,雇佣一伙人去裴寂院子里找他麻烦。
虽然故事当然是以裴寂的以一胜多告终,但他在今天比武台的战斗中受了伤,无论结果如何,明日的反抗都会加剧伤口破裂,让伤势更为严重。
所以宁宁才会倾家荡产地买了个奶黄包,作为悄咪咪赔罪的小礼物。
对方的信件很快传来,言简意赅:[收到。]
但宁宁同样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她万万不会想到,在今夜的某间房屋里,有人也像她一样寄出了一封信。
内容如出一辙,宛若复制粘贴:[明日晚饭时间,裴寂别院,务必动手。]
*
于是第二日,裴寂用餐后回到住处时,首先便看见围在门前的七八个人。
清一色筑基中期修为,目光不善,脸上蒙着面罩。
“你一定就是裴寂。”
为首的那个阴冷一笑:“算你不走运,有人雇了我们来教训教训你。”
他的语气势在必得,然而话音刚落,还没等裴寂有所反应,不远处便又响起另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裴寂在哪儿!”
循声望去,居然又有八名高大男子从小径里缓缓走来,同样是筑基中期修为,蒙了面罩。
两队人马面面相觑。
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一样的面罩一样的架势,犹如复制粘贴出来的葫芦娃兄弟。
“那群人来这里是要干嘛?难道我们之中有人走漏风声,让裴寂提前做了准备,特意找人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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