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半晌,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白手帕。 他将手帕递给南宝衣。 南宝衣没接,转身朝西厂大门而去。 顾崇山的手僵在半空。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八岁那年,他被父亲送进宫时,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 宫里有小宫女照顾他起居,小宫女笑起来时也如南宝衣那般甜,给他做拿手的花糕,替他清洗衣物,待他特别温柔友善。 后来…… 他成了太监。 虚弱之时,仍旧是那个小宫女照顾他起居。 她去御膳房拿饭,被宫人们欺负,跑回来躲在房间里哭。 他撑着病体,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白手帕。 他稚声安慰:“姐姐不哭……” 小宫女透过朦胧泪眼看他,眼睛里的嫌弃和厌恨,几乎满溢而出。 她接过他的白手帕,扔在地上狠狠踩烂。 她怒骂:“原以为跟着你,将来能有前途,说不定还能混得出人头地,没想到,你竟成了个太监!太监都是阉奴,又脏又臭,恶心得很,今后不许你靠近我!” 说完,许是觉得碰过他的东西,脏了手,于是在水盆里拼命洗手。 那年的他,才八岁。 他撑着虚弱的身体,面如金纸。 他一生都忘不了她咒骂的话,更忘不了她拼命洗手的背影。 他忘不了被宫女虐待的日子,忘不了在冷宫里吃冷饭剩菜的过往。 他一步一步,靠着巴结大太监、讨好掌事嬷嬷,走出了那座冷宫。 他一步一步,靠着色相向妃子们献媚,终于登上了今日的高位。 他虐杀了那个嫌弃他的宫女。 他虐杀了所有看不起他的宫人。 可是,无论他怎样位高权重,无论别人如何恭敬地唤他“九千岁”,在背地里,他依旧是被嫌弃的那个。 顾崇山慢慢握紧右手。 他的白手帕是新的。 他甚至一次也没有用过…… 原来,纵便与人为善的南宝衣,也会嫌他脏。 原来,南宝衣与他幼时遇见的那个小宫女,也没什么区别。 他面庞阴冷,凛冽的杀意自四肢百骸悄然涌出。 正要动手,南宝衣忽然噔噔噔地走回来。 她一把抽出那方白手帕,把脸颊上的血渍擦了个七七八八。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