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向问那张俊秀的脸上却是如此平静,平静之中还有几分淡薄的得意和自豪。 人生诸多难事,最怕不过三字。 去试试。 他和叶无坷说过,二十岁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那天贼兵杀进禅院的时候,他是禅院的堂头和尚,他会不会如他师父的师父那样坦然的坐在火海之中,低吟禅经,无畏无惧。 可是二十岁之前不管他想多少次,他都知道自己做不到。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这五年时间,他参悟了那么多那么久,最终参悟到的也只是这三个字:去试试。 坐于烈火之中的向问大和尚俯瞰脸色发白的阔可敌厥鹿,声音清澈的笑问:“我坐在这里待大火吞噬,你说我是有惧还是无惧?你说我有愧还是无愧?你若想反驳我......” 他拍了拍身边位置:“可否上来与我一同被烈火焚身?你我都死,便都是清白,我死,你不死,我清白,你不清白。” 阔可敌厥鹿嘴角都抽了抽:“疯子!” 此时的火已经逐渐蔓延出去,大和尚却越发放松自然。 “诸位法师。” 向问身边的火在向外延伸,也在向他靠拢,能够看到出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缩成一团了。 可他却面带微笑。 “你们之中有许多人是当年从中原逃至漠北,你们也曾亲见当年的中原是一番何等景象,今日漠北伐宁之举若成,明日漠北便是往日楚国的模样。” “楚国灭,禅宗凋零,诸位法师还能从中原迁往漠北求存,他日漠北诸国被大宁所灭,诸位又要去何处?” 他稍作停顿,双手合十。 “不造杀孽,诸位法师都可得证果位。”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双目坦然赴死。 原来,并没有多难。 向问在心中想着:若真能见到师父和师父的师父,和他们说起来自己也是烈火焚烧而死,他们两位老人家大概会被吓老大一跳,可是,也会觉得栖山禅院的堂头和尚,就该如此吧。 “救圣僧!” 就在这时候,跪拜在广场四周的信徒之中,那些看起来光鲜尊贵的禅宗弟子还没说话,一个衣衫褴褛的信徒却站了起来。 “圣僧不能死!” 这个看起来干枯瘦小破衣烂衫的年轻男子,迈开大步朝着木塔方向疾冲,他也是赤着脚,但他那双脚上黑乎乎的看起来脏的已不见原本颜色。 “救圣僧!” 第二个人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最少也有六七十岁了,拄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杖朝着木塔一步一步走去。 “救圣僧!” 一名疏勒国的禁军士兵忽然把手中的弯刀扔掉,他发力狂奔:“圣僧救的是我们,我们救圣僧!” 越来越多的人从跪地起身,他们朝着那座已经燃烧起来的木塔跑去。 最早过来的年轻人跑到木塔下,抬头看了看,那最高处的火焰似乎让他稍有犹豫,可也只犹豫了瞬息而已。 他快速的爬了上去,然后将破破烂烂的上衣脱了拍打向问禅师四周的火焰。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冲到木塔下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攀爬木塔。 “卑贱者。” 高处的那座木楼里,珠帘之后的七境大剑师冷哼一声。 这便是命令。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