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平安愣了一下,看着新帝漠然的神情,想说点什么,可萧呈没有给他机会。 一个冷峻的目光递过来。 “还不出去?” 平安的声音卡在喉头,“喏。”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 崇明殿里安静了下来。 萧呈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拿起案上的札子。 厚厚一摞,雪片似的,每天都会从齐国各地飞抵台城。 皇帝不好做,他一直知道,谋算多年如愿以偿地坐上尊位,他也没有称心如意,有的只是身心俱疲。 札子上的字,不停地放大,他看得有点走神,目光不知不觉移向那个上锁的抽屉。 火光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俊朗的棱角,眼里便生出些戾气来。 扑的一声! 他突然发狠,将手上的扎子连同桌案上那一堆,悉数拂下案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外的平安轻声唤:“陛下!” “没事。”萧呈的声音很平静,就像真的没事一样。 这个夜很宁静。 萧呈双眼重重一闭,好半晌再睁开,几乎是屏息一般撑在案上慢慢起身,走过去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用锦盒装着的信件。 最底下一封,是褐色的封纸。 那是温行溯离开信州去安渡寻人前,快马传到台城的密信…… 萧呈抽出来看了看,又丢回去。 沉默片刻,他又将任汝德从安渡传来的几封信,拿了出来。 这些信早就看过了。 许是今夜孤灯太冷,他鬼使神差地再次启封阅读。 “裴獗新政,均田予民,安渡万安五镇大批流民涌入,安置得宜。” “将军府冯氏当家,开仓派粥,很得民心,为裴獗赢来善名,民众不再称阎王,多有赞誉……” “裴獗独宠冯氏,十余姬妾皆受冷落。” “立秋前,冯氏带美食探北雍军大营,与裴獗情意甚笃。” “冯氏将花溪的田庄,更名长门,不知其用意。” “冯氏整肃田庄,操练部曲,很是得心应手……” “裴獗真是色令智昏,让冯氏做里正,荒唐至极。妇人怎可为吏?” “冯氏制茶,名曰远恨绵绵。已托魏礼带回一罐,呈上细品。” “裴獗侍卫营兵卒二十余人,日夜守卫长门,余不得力。” “冯氏计设韦铮,毁太后声誉。姬妾在她之手,也有伤有死,此女……心甚歹毒。” 案上压着的,还有任汝德刚传来的一封信。 上面有一句话,“裴獗快马入城,携冯氏双人一骑长街狂奔,视若无人,河边拥吻……” 每一个字,萧呈都反复看过很多遍了。 任汝德做到了他要求的“事无巨细”,但信中的冯氏,好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 以前的冯十二娘是懒得理会那些庶务和杂事的,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从来没有她欺负人的时候。 她亲口说,只想早些做萧郎的妻子,替他红袖添香,为他生儿育女,伴他日出黄昏…… 那个冯蕴是可以将一切交给他的,身心如一,感情炙热、明媚,有时候会烦,但不可缺少。 以前的她,落入敌营,会想方设法传信回来。 一定会委屈小意,唤他去救。 可眼下,她欣然接受了裴獗,与他郎情妾意,甚至告诉她的父亲。 “萧三郎我不要了,送给你和冯氏的女儿,就当全了生养之恩。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这不是冯十二娘…… 她说不出这般绝决的话。 萧呈叹一口气,“因何生变?”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营救她的打算,早早就派去了任汝德和金戈铁马去安渡,他甚至为了她要拒绝冯莹。 第(1/3)页